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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合法性问题的经常被客户们问及,我从事这种工作是否会导致有关昆虫的族群流失?答案可能出乎大家的意料。采集昆虫不但难以破坏它的族群,昆虫学家和环保组织一般上也认为,负责任地采集昆虫其实是保育昆虫族群的一种有效方法。

——Christopher Marley(克里斯托弗马利)


1、采集昆虫是否破坏它的族群?

       首先我们必须对采集昆虫的方法有一些基本认识,才能了解它会对环境造成怎样的影响。实际上,每一种非农场养殖的昆虫都是徒手或用捕虫网捕捉的。我们借助灯光来吸引某些夜间活动的昆虫品种,而有时在森林地面洒一些酒精含量高的发酵水果,则可能吸引某些日间飞行的品种。无论如何,这整个过程依然是费力、讲究方法和相当缓慢的,而且每一只被捕获的昆虫都被视为珍品而备受重视。
       我们只针对在世界各地的森林里走动的昆虫采集者人数的数量,以及在同一片森林里的所有鸟类、蜥蜴、蛙类、猴子、蝙蝠、食肉昆虫和不计其数动物数量做个比较,这些昆虫采集者对昆虫族群造成多大的影响,就显而易见了。处于食物链最底层的大部分昆虫品种,都是依靠大量繁殖来防止族群流失。但这并不表示肆意的采集手法是被允许的,抑或政府的监测准许是不重要的,然而对任何昆虫族群而言,大量杀戮的凶险却是来自其他方面—尤其是栖息地和宿主植物的破坏。

2、保护受威胁的生态系统

         2001年底,我在秘鲁的撒蒂波(Satipo)小村里搜寻适当的区域以采集闪蝶属蝴蝶品种。我的导游是当地的鳞翅目昆虫学家,多年来从事繁殖及捕捉昆虫的行业,对于当地族群了如指掌。在我们乘坐四轮驱动车前往他秘密猎场的途中,眼前覆盖着一片灌木丛和高茎草。
       他解释说,该地段遭砍伐之前,曾存在着大量的闪蝶属蝴蝶,然而随着蝴蝶的宿主植物和木材皆被砍伐,如今它们已双双绝迹。我们继续深入森林里,踏上泥泞路长达四小时,偶尔途经一些清砍地,直至抵达赛尔(Selva)瓦族的领土为止。我们付钱给部落长老以获得酋长的批准,在当地采集昆虫,并跋涉一个小时左右抵达亚马逊河的一条小支流。沿着河岸走,可以看见不少蝴蝶在翩翩起舞,当地一些原住民还被雇佣捕捉蝴蝶作为标本。我的导游解释说,他们一家人同在该地区采集蝴蝶的原住民合作已经十一年了,而他们的大多数目标品种的数量每年都有增无减。付给受雇原住民家庭的钱是充作保护地方部落免因发展或伐木而遭破坏的经济资助。当地周遭的许多森林地一直以来都没有可持续的需求量以防止它遭人砍伐,而一些地方权力机构甚至难以抗拒诱惑而将他们的森林地割爱以换取一丝报酬。
       居住在森林地区或有任何濒危生态系统地区的人们,虽然是以采集可再生的、可持续的'作物'如昆虫等来维持生计,却有一种经济诱因促使他们去保育赖以谋生的栖息地。在印尼、巴布亚新几内亚以及肯尼亚等地区,成功的昆虫采集和繁殖计划已被列为濒危昆虫品种的栖息地之保育措施,而有关品种的数量也已趋向稳定或回升。停止破坏栖息地以及栽种额外的宿主植物以恢复濒危品种的数量,已经被证明是奏效的。而后用经济激励的方法,将它们销售给收藏家、交易商、科学家和各个机构,也可以为这些计划提供资助。

3、科学化的共识

       2001年1月份,《国家地理杂志》刊登了一则有关宝石圣甲虫典故的封面故事,撰稿者是昆虫学家唐纳·凯夫(Ronald Cave):"由于捕捉宝石圣甲虫的赏金实在太丰富,一些保育学家担忧它们的族群可能耗减,然而我们的研究结果却显示情况恰好相反。采集昆虫跟追捕猎豹不一样。数百万宝石圣甲虫的卵、幼虫和蛹依然生存在地底,采集者所带走的只是成年虫。圣甲虫面对的最大威胁并非昆虫爱好者,而是它们在热带雨林里的栖息地已经被改建成农场。我们相信由当地人进行受管制的甲虫采集,加上及时的甲虫养殖,其实有助于减缓此过程。"在世界各地的热带雨林里,昆虫肯定不是唯一可再生、可持续的资源。人类其实能够同周围的环境和谐共处。
       来自史密森尼学会的亚瑟伊凡斯(Arthur Evans)以及来自川斯华博物馆的查尔斯贝拉米(Charles Bellamy)在他俩的标志性著作《对甲虫超乎意料的钟爱》(An Inordinate Fondness for Beetles)里,提及有必要抛开理论性及效益较低的环保意识形态,而应继续寻求更站得住脚的解决方案:"在为日渐萎缩的生态系统提供保育方面,甲虫也可能提供一些激励。我们的保育策略,尤其针对热带雨林而言,必须继续从'保留栖息地原貌'的理想化保育法转向顾及人类因素的务实型保育法。假如当地人民能透过可持续的环境资源里赚取即时的经济回酬,那他们就很可能保育环境。甲虫提供的就是一种类似资源。昆虫尸体的交易额每年可高达数千万美元,其中大部分以甲虫和蝴蝶为主。"

4、来自野外的观点

       最近我去了一趟哥斯达黎加,某晚我和一名好友以及当地一位名叫Jimmy Larin的圣甲虫专家出去采集。他告诉我,他为了追寻在小村庄里的创业梦想,而辞去了在圣荷西国家自然科学博物馆担任助理总监的优差。我们讨论的事项包括他在失业现象普遍的偏远地区如何聘请当地人工作。他把森林比喻为牛,说如果你照顾好你养的牛,它就会每天供应牛乳,每年把你全家人喂饱。要是你为了吃牛肉而把它杀了,那么你充其量只能享用一顿丰富的晚餐,而那些依赖你维持生活的人,以后却再也无法喝到牛奶了。
       世界各地的栖息地都在蒙受不可扭转的改造,以迎合周围社区和个人的需求。在这种局面下,许多人都选择靠边站,他们不是成为环保的拥护者,就是支持人类的需求,结果必陷另一方于不利。我并不尽信哪一方的立场是必要的或最具生产力的。主要原因是作为一个族群,我们的独创力致使我们觉得比自然界里所有其他生命体更具有优越地位。
        这种独创性未必意味着我们一定要跟周围的自然界互斥对反。譬如说,有史以来死亡的虫类从未受到珍视,然而它们的需求量却一直不缺,而且它们的供应量也甚为丰富。在地球上多种生态系统里,肯定不会产生其他类似的原产品,是能让我们以同样的方式负责任及切实可行地去采集。我们也未必要把自己的想象力局限在自然衍生的产物里。生态旅游业是另一个成功的范例,它显示人类的创业意愿是能够与我们对地球的尊重与热忱和谐共存的。人类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同周遭的自然环境互相配合,以达到互相受惠及保育的目的,这种可能性跟我们的创意一样,是永无止境的。